院子里很热闹,一个巨大的画案居于正中。
百里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在画画,大概是担心被墨砚弄脏,他身着一身深色的长袍,乌发盘起,全是家常的装束,这倒是青墨从未见过的,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茗薇站于一侧,研磨裁纸忙得不亦乐乎。
青墨驻足,盯着那方看了许久。
百里微微低头,后背却挺得很直,手臂有力挥舞着,将画画这一原本是安安静静的动作做的有几分洒脱,在细碎的阳光照射下,荷尔蒙爆棚。
“小姐,你起来啦!”
茗薇先发现了青墨,笑脸盈盈。
百里扭头,一眼看到青墨,方才还一本正经的脸瞬间笑得像个小孩,一路快步向她跑来。
刚想伸手,突然意识到自己手心已被墨沾上,他立即收回,往衣服两边蹭了蹭,道:“阿墨快来,给你看看我画的画。”
他那期盼的神情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孩子迫切想要得到家长老师的认同一般。
说来也奇怪,这百里平日里是挺鬼机灵的一个人,这画风倒是截然不同。
笔触有力,气韵非凡,细节中透出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来。
青墨由衷的赞赏,“你画的真好,”
话音刚落,又愣愣的问了一句,“可这画的是什么鸟?”
“青墨!”
百里大叫一声,哭笑不得,直跺脚,“这不是鸟,这是雄鹰,你看它的翅膀,以朱红色点缀,更显壮丽,这分明是一只张翅高飞的雄鹰,哪里是什么鸟儿!”
他认真的模样倒真是有些急了。
青墨笑,“是是是,是雄鹰,展翅的雄鹰。”
比青墨声音更大的,是一旁茗薇的笑声,她实在没忍住,尽管及时捂住嘴,这笑声还是飘到了百里耳中。
百里更是又好气又好笑,“茗薇姐,你怎么也跟着阿墨一起嘲笑我呢!
你们真讨厌!”
他这幅别扭的模样,将这院子里的气氛浸染的欢快无比,比那阳光还要明朗。
见大家脸上都挂着笑,百里故意佯装傲慢,道:“阿墨你将我的雄鹰比做了鸟儿,我伤心了,你得补偿我才行。”
青墨被他那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一丝不好意思,只得囫囵答应着,试图避开他的眼神,“是是是,你说便是。”
一阵温热传来,百里抓起青墨的手,将一直画笔交到她手中,道:“我画了一大早上,这画是有了,唯独缺了一幅题词,你也知道我向来学问不好,若是提的差了,倒成了笑柄,不如就让阿墨你帮我吧。”
题词?
青墨还在犹豫着,那画笔却以不容回绝的姿态捏在了手中,沉甸甸的极具分量。
她哪里会题词呀,肚子里哪点墨水早已经被这沧桑的世界给消磨干净了,这个时候更是脑子一片空白,别说写鹰了,连‘春眠不觉晓’的下一句都想不起来。
无奈的高压下总是能激发起人的无限潜能,青墨定定神,搜遍整个脑袋,突然灵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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